2013年3月23日星期六

冰冻(一)启程




(一)启程


动荡不安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,和平的时代已经降临了,大人们总是这样告诉她的。

然而,悦然打从心底的不相信这一点。

虽然战争早已经过去了七年,但双亲在她面前被杀害的事实却依然历历在目。

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一般人无法经历的痛楚,让今年十七岁的她,比团里同龄的女孩还要早熟得太多太多了。

马车的帐篷被拉了开来,一个穿得挺庄严的女人探头进来说道。
“快点收拾好妳的包袱,我们会在今晚满月之时出发。”

 “为什么又是晚上启程?”悦然不满的问道。

“不准抱怨!妳根本不知道国王军的厉害。”

“那么留在青原区就好啦!干嘛又要搬迁啊?”悦然大声说道。

“闭嘴!我可不想花一整天跟你纠缠在这个问题上!反正你快点收拾好你的包袱就是!”那女人喝声的说完,就出去了。

“混蛋!”悦然愤愤的骂道。

伸手抱起躺在毛毯上的松羊,松羊是东方一种卷毛特别柔软的羊,每年盛产大量的羊毛,是团里重要的资产之一。

悦然抱着它喃喃自语道。
“风儿,为什么我总是被当成小孩子似的啊?”

风儿是那羊的名字,羊自然不会回答她,只是“咩……咩……咩……”的低叫着。

刚刚探头进来的那个女人叫做马凯文,是抚养悦然长大的人,也是逆光骑士团的首领。部下通常称他为马团长,或逆光团长。但悦然只管叫她混蛋。

自从悦然的双亲于七年前的战火中去世后,悦然就是马团长一手抚养长大的,团长虽然也是女人,但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她,自然不是能照顾好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好人选,冷酷无情的照顾方式,让悦然一直一直很不喜欢这样的监护人。

多少个夜晚,悦然只能偷偷的躲在粗燥的棉被里头哭泣,今天也是一样。

今天悦然的心情特别不好,她紧紧的抱着软绵绵的青原松羊,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,哭着哭着就开始生起气来。

她气这世界那么无情的安排,气凯文冷漠的对待!气先她一步离开的父母!气可恶大人世界发动那愚蠢的战争!!!

突然,马车帐篷内的蜡烛熄灭了,融化的蜡烛油也迅速凝结起来,甚至开始结霜。

帐篷内的气温突然降得奇低,悦然手中的羊儿感觉不对劲,迅速的挣扎着,想要挣脱悦然紧紧抱着的双手。

悦然连忙睁开眼睛,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她不但没放开羊儿,反而将它抱得更紧,并且不断的道歉。

“抱歉!抱歉!吓到你了!没事了没事了,风儿。我已经冷静下来了。”

悦然还在不断的抚摸着惊吓未定的羊儿,她知道自己的毛病,又犯了。

慢慢的,她放下手中逐渐安定下来的风儿,走到外面去探头查看,没有人。

好险,好像还没被发现似的,万一被发现自己的能力又犯了,她一定又会被马团长给打个半死的。记得上次自己犯毛病的时候,足足被罚了三天的只能喝稀饭,真的是难喝死了。

悦然走回去坐在床上,用手剥掉结在蜡烛上的冰霜,冰霜溶了蜡烛就是湿的,好不容易用了许多火柴,才再度将它给点燃起来。

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能力失控的时候。

是的,悦然是一位元素操作者,世人俗称的元素师,而且悦然还是一位罕见的冰系元素控制者。但很明显的,悦然还不是很懂得控制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。

当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或者是在自己情绪低沉的时候,冰冻能力就会自我醒觉的启动。
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,悦然自己也不记得了,那是发生在自己的双亲还在世的时候,事后她的父母亲告诉她的。

说在她还很小的时候,有一次她闹情绪哭得很厉害,周遭的气温突然降得奇低,周遭空气中的水分子全部凝结成冰,厚厚的结在悦然身边所有的一切,而在悦然终于停止哭泣的时候,整间房子已经快变成冰雪屋了。

然而她的双亲都不是能力者,更不会什么冰冻能力,他们唯一的“超能力”,就是那么多年来都能够好好的,将拥有可怕能力的小悦然给抚养长大吧。

而一回想起过世的双亲,悦然又忍不住掉下泪来,她伸手擦了擦眼泪,告诉自己不能哭,她的心里非常清楚,知道自己若再哭下去了,能力又会自己发动起来了。

悦然对于自己的超能力,是带有一点点恨意的,并不是恨自己情绪来时无法控制,而是恨自己没有办法,在双亲被杀的那一天,用这可怕的能力将敌人给一一杀掉!落得自己得过着寄人篱下,四处跟着逆光骑士团流浪的生活。

逆光骑士团是悦然所待的团队名称,由于被团长所收养,自然只好跟着团长一起流浪。
该团的成员是现今少数的游牧民族之一,自从战争结束以来,就以收牧青原松羊、采集草药以及来往两国做买卖交易维生。

但其实最让逆光团赚大钱的,是售卖两大国间的秘密情报任务,而且两边都卖。

马团长人虽然很恶劣,但却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,她拥有一个绰号叫逆光杀手,传闻是说她最喜欢在傍晚夕阳西下之时开战,而且战场都是己方在西方,而敌人在东方面,这样敌人在面对己方作战之时,就只能逆着正要西下的阳光来应战。

而团长总是在阳光正好照射到对方的眼睛,在对方刺眼得睁不开眼睛之时大展身手。这个时候的团长是杀人于无形的。或是说,根本来不及看得见她拔刀,就已经死于她的弯刀之下了,“逆光”一词就是为了歌颂她在战场上的高明作战攻略而取的。

马团长曾经还为了获得国王军的情报路线,特地在没有任何水源与食物,白天与夜晚温度差异奇高的沙漠中,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沙堆里窝藏了三天三夜,那个毅力实在惊人得可怕。这一切只为了找出最佳的“逆光”战场,然而事后也确实让团长找出来了那最佳的战斗位置,逆光骑士团在完全不牺牲任何一人的情况下,大灭了敌方七百多名敌人,大获全胜。

有关逆光团长的伟大事迹,真的是太多太多了。

然而,那么厉害的一个人,却对于一个需要细心照顾的,十来岁的小女孩完全没办法,她是完全不懂得如何照顾好这样的小女生,她不明白洋娃娃到底有什么好玩的,她不明白头发留那么长到底有什么意义,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睡前还要听什么烂床边故事。

小女孩所需要的一切,团长统统不知道,因此经常只用一种她自己认可的、豪阔粗犷的方式来教育她。

刚失去双亲需要人来安慰的悦然,自然很讨厌这样的抚养人,马团长除了给她三餐与睡觉的地方外,完全没有更深入的交谈或任何形式上的交流。

很多事情,都是悦然在面对残酷的现实时,一点一滴慢慢学回来的。

尽管战争已经过去很多年,但马团长无时无刻都在未雨绸缪,她依然每天都在整装自己的部队。

逆光团虽然是由上百人组成的团队,但真正懂得战斗以及保护团队的,包括团长在内,只有区区的二十二个人而已。

这二十一个团员,全都深受团长的信任,是战争结束,以及团长宣布解散之后,依然忠诚留下,或是无家可归自愿留下的士兵。但如今他们全都是团里极重要的成员,他们平常负责管理与运输货物,以及确保其他无战斗能力团员安全的保卫工作。

再也不需要拿起刀,是团里每一位经历过可怕战争的战士所希望的。但是一直都今天,每一位团员睡觉时都会紧握着刀。据说,这是战争后所留下,绝对会伴随他们一辈子的,不可磨灭的阴影。

帘布被掀起,团长表情严肃的踏进团里最长的车厢节内。一张长长的桌子上,放满了地图与文书,旁边坐满了二十一位与团长一起经历过大小战役的重要成员。
他们正要开的,是紧急通知的秘密会议。

“团长,刚刚萧侦查的消息得知,西北方与西南方处,已经被国王军的兵队先一步驻扎起来了。我们两条主要道路就这样被他们封闭起来了,自从他们划定国界以后,边界的守卫就越来越严格了。”说话的是陈大嘴,是团队里掌管军事大小事务的重要团员。

“不!根据侦查结果显示,西南方所驻扎的国王军只有区区三十个人,我们只要先发制人,再加上这绝佳的地势,趁夜要发动偷袭绝对易如反掌。”这位是李金狼,曾经在战场上经常打头阵的勇猛战士之一,尽管勇猛,但作战方式总是非常的单纯与直接,就是猛冲直撞。

“虽然驻扎的军队只有区区三十来人,但却也是被下达了‘越界者格杀勿论’的命令的军队啊,团长,我建议咱们绕道而行,能避免的战争就尽管避免,您说对不对啊团长?”陈大嘴再次提出意见。

“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贪生怕死?要知道夜晚他们的警戒总是比较疏松,现在不赶紧给他来个痛快的还等何时?团长!让我来率领小队吧,五个人就足够突破结界了。”李金浪大声嚷着,自从团长决定要选出副团长来分担职务的事宜之后,陈大嘴与李金浪这两个团员就不断在接下来的会议中抢着发表言论。

陈大嘴自然不甘示弱,续说道。
“才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!要知道……”

“都给我闭嘴!”

陈大嘴来不及发表自己的言论,就被团长一声喝下,双方都安静了下来。

团长拿起桌上地图仔细查看,然后指着一处道。

“这里,北面的山区,有条小路可以避开西北方的国王军。”团长慢慢的说完,观望着各位以询问意见。

“那么,是准备避开军队绕道而行吗?我就知道这样才是明智的选择啊。”陈大嘴呵呵笑的发言,一边用斜眼望着李金狼的表情,仿佛在诉说着我赢了。

“不,而是万一打起来,山脚下的兵队会比较难上山来支援国王军,在地利上有绝对的优势。”团长慢慢分析着。

李金狼哼笑了一声,仿佛嘲笑陈大嘴太早下定论,活该被驳回言论。

“但是,能避免的战争,就尽量避免。现在起,我不允许任何人擅自接近国王军的驻扎地,作无必要的挑剔与注意,清楚吗?”团长厉声说道,字字有力,声声落地。

“非常清楚!团长!”众人一并回答道。

“那么各人回去率领小队准备启程,我们一小时后马上出发!现在马上开始行动!散会!”

“是!”

众人应声后,纷纷离开会议间去执行各自的职务,带领其他团员准备离开青原。只留下团长一人留在会议间里头。

团长坐在会议桌末端主席的位置上,双手紧握靠在额头上,眉头深锁着。

团长的心里头,一直有一股不安的预感,那是从前战争期间,团长超准的第六感,而且几乎没有出过差错。

“搞不好,又会是一场血战了。”团长视线直视着远方,轻轻嚷道。


点此继续冰冻(二)

伏笔(十一)







(十一)悬崖


“飞起来了!竟然真的飞起来了!尽管心里雀跃得很,但我脸上表情更多的是惊慌。

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飘,我们俩也离地面越来越高。

然而,我们还未真正的脱离危险。

脚底下的火狐群,在看到我们飞起来后,竟也不甘示弱,纷纷迅速的朝我们猛扑过来。站在离我们最近的那一只火狐狸,突然腾空一跃,竟跃到我们高空的位置来!

一跃达我们的面前,火狐狸就立即伸出强而有力的前右爪,尽管我们的高度已经非常的高,但火狐狸那巨大的火爪还是打中了我的脚。

奇怪的是,我的脚却一点疼痛感也没有,甚至连被东西打到的震动感也没有,但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灼热感,就像被热开水突然淋到皮肤一样,低头一看,鞋子竟瞬间起了大火。

啊啊啊!我怪叫着,连忙用力甩动我的脚,将着了火的鞋子给甩脱去。

火狐狸毕竟不会飞,在它那腾空一抓之后,就自经的跌落下去,火狐狸利落的站回地面上,再抬起头以凶狠的眼神,目击我们的离去。

我们飘得越来越高,在达到一定的高度以后,就朝着西南方横飞过去。

很快的,火狐群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火苗而已,而且它们很快就四处散去,消失在视线里了。

过了好一阵子,我才能够好好的整理自己的思绪,我真不敢相信,我人现在竟然在半空中飞翔!小内竟然会飞!而且还长有翅膀,那她岂不是天使,或是仙女了吗?

但我很快就注意到,那翅膀的拍动速度异常的慢,虽然我的物理考试不及格,但我也知道,这种挥动翅膀的速度,是绝对不能够带我们两个飞上天的。

我抬头看看小内,他依然在紧闭双眼,而且眉头深锁,看起来有些辛苦的样子,是努力的在运用魔法来飞翔吗?

离开地面越远,我就感觉越害怕。我其实不怕高,但我实在害怕脚下没有踩着实物的那种空荡感。

嗯,好吧,我是怕高没错。

“小内……”我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,但小内没有回答,依旧紧闭双眼,努力飞翔的样子,看来要带着我飞翔似乎要用掉不少的精力。

我低下头去,回避小内那辛苦的表情,我突然间明白到,小内虽然厉害,但毕竟不是超人,或许只不过是一个懂得使用魔法的平凡女子而已,游戏中不是经常出现的吗?一些魔法师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,比普通小兵还要脆弱几倍。

而她为了我使用了一整天的法力,为了根本毫无保护价值的我,搞得自己疲惫不堪,而我却只能在一旁什么也不能做,这真的让我非常的过意不去。我甚至讨厌那样的自己,刚刚竟然还想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观战,讨厌!很讨厌!

“小内,别飞了!我们已经安全了,快下降吧。”我恳求道。

但小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,持续的保持那速度飞行着。

“我说够了!不要再飞了!放我下去!”我大声喊道。

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,然后竟然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,一时之间,我竟还庆幸,还好小内没有看见我如此脆弱的样子。

我擦拭着眼泪,泪水却突然让我清醒过来。我想到的是,小内此时一定在专心的施展着某种能够飞行的魔法,而这种魔法需要专心之至,这点从小内的表情中显而易见,甚至专心得听不见我的声音。

我甚至连想到,万一我打断小内施展的魔法后,是当即失去飞行能力的话,此时我俩身在万丈高空之上,岂非跌死?

“小内……”我再次轻轻呼唤,再也不敢大声喝喊,任凭小内带着自己,继续飞翔。

我看着脚下那细小又优美的风景,却始终吸引不了现在的我,我现在只希望小内没事。

好久好久,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山区,途中我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。依然安静的看着远方的风景,脑海中乱想着一整天所发生过的种种古怪事情。

小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但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飞行。我只能祈祷无论小内想带我们到哪里,希望她的身体支撑得住,并且希望快点抵达的好。

此时我们的下方虽是山区,但再过去就是悬崖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了,我实在搞不明白,小内还要带我们飞去哪里。

我们慢慢靠近悬崖边,此时往下望去,已经可以看到海洋与陆地的交界线,我们已经飞至正上方。再飞就是大海了。然而,我们的前进速度突然减慢了,甚至于停下来了,我抬头看,小内竟是将翅膀收起来了!!

是小内终于用完法力了吗?我们可还没安全着地啊!

就这样!我们就这样从极高的高空直坠下去!

“啊啊啊啊!喂!!醒醒啊!!我们在下跌啊!!!啊啊啊啊啊啊!!!”我惊慌的大叫着,双手只能抓得更紧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我想再接再厉的大喊大叫之际,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停止下坠。我眯起眼睛来看,原来是那双大翅膀就再次摊了开来!很快就将我们直坠的趋势给缓了下来,再慢慢的停下来。

我不知道下坠的时间实际到底有多长,或许只有短短的十四五秒,但这期间我已经大喊大叫了一百多次!

直到这时候,我才敢完全张开眼睛来看看四周,我发现到我们还未完全到达地面或是海面,而是停在悬崖的半中间。在我的身后是一整面的悬崖壁,上面除了光秃秃的巨大岩石外,就只有一些突出石壁的老树根。

但我很快就察觉到有一个奇异之处。是一块从岩壁凸出的大石头。这里很巧妙的,拥有一小块突起的空地,上面正好有足于容纳两个人的宽度。真要形容这块岩石,就好象是大城堡高塔上的小阳台一样吧。

然而,我却无法踩上那岩石上去,我们就这样停在离那空地约一米处的地方,就这样停止住了,我们既不继续往下坠,也没有向那岩石前进的意思,就这样停止在半空中。

此时往下看去,依然还是深得可怕的悬崖,以及破涛汹涌的大海与大浪!

“呃……那个……我们还没到地面呢。”我边说边回头望向小内,只见小内依然是闭着眼睛的,而且表情依旧是那样的痛苦。

看着她这样,让我不禁也烦躁起来。我在想,我应该做点什么才对。

我看了看悬崖边的宽度,只有三四步的距离,如果有跑道能够借点力,我绝对能够轻易的跃过这样的宽度,但问题是我现在只是悬挂在半空中而已。

不行,我一定得做些什么才行!

我眉头一恒,将脚伸长出去,想尝试扣着那悬崖,由于我的鞋子已经烧掉了,所以我想尝试用脚趾头勾着那些长在岩石边的树根,好将我们两给拉过去。但是脚却不够长,缩回来后又试了几次,却连边也沾不到,反而让自己差点儿跌下去了。

我承认,我真的很怕高,我怕得不敢再向前伸长得多一点点。

我真希望小内能够再向前移动一点点,或是至少回应我一下,我转过头来看看小内。

不看还好,一看吓我一跳。

小内脸上流着斗大的汗珠,而且脸色苍白,看起来早已经不省人事了。

我开始慌张起来,心一恒,向着悬崖边放手就跳!

勾到了!

但我虽然勾到了树根,却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,向后就倒!而且我心里非常清楚,我身后就是极深的大海!

我一慌起来!就伸出手来乱抓东西,我抓到的,是小内的手。

然而,小内并没有回抓我的手,就只是我单方面的抓着而已,小内依然悬在半空之中。

而此时,我是一只手抓着小内,一只脚勾着悬崖边的树根,姿势奇怪得很,却又惊险得很,因为往下看去,就是深深的悬崖,掉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。

我先忍着自己害怕的情绪,连忙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小内的手,然后再一借力,另一只脚也勾上了树根。再来,则是慢慢运用腰力,将小内与悬崖的距离缩短。然后伸手往下一抓,抓住了勾在脚上的树根,再慢慢的将小内拉过来。

我脚已经找到落脚点,慢慢的爬上了那悬崖上,我用一只手抓着岩石以稳住自己的身体,一只手紧紧握住小内,生怕一放手小内就会远远飘去,却又祈祷她的翅膀不要突然就消失,这样我们两绝对会一瞬间就都掉下去。

终于我爬上了那个巨大的岩石上,而小内却依然漂浮在空中,我慢慢的将小内拉向悬崖,很顺利的将她给拉到安全的位置上,而小内也像是知道现在安全了似的,才刚刚一到边缘,她的翅膀突然就消失了!

翅膀化为满天的细小碎片,吓得我怪叫起来!

一失去漂浮能力的小内,突如其来的压在我身上,我一个没站稳,跌倒在地,由于地面有些倾斜,那股冲击力竟还未完全消失!竟向着悬崖边滑去!

我连忙用脚深踩进土地里头去!脚下的泥土却不住的往下滑去,我无法停住身体,眼看就要滑下悬崖了!千金一发之际,一根粗大的树根勾住了我的衣服。一切终于停下来了!只差一尺了!只要再多一尺!我们铁定会再度跌进深崖里去!

我不敢再乱动,我还抱着失去漂浮能力,扑倒在我怀着的小内,单靠勾住衣服的树根不晓得还能维持多久。

我用脚踩进那些松软的泥土,一点一点的向后移。慢慢的,伸手向后移到我的臀部,向着我坐着的地方用力,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上移。

终于,我爬回了那岩石之上,将小内放在身边靠着树根坐着,这时我才发现到自己早已汗流狭背了。

小内在激烈的喘着气,全身都在不住的发抖,而且不需要摸额头就能知道,小内一定在发烧。

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,是真正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,我当下唯一想到的是,小内需要喝水,然而我四周扫望去,除了前面无尽的海水以外,我身后只有岩壁以及树根,哪有什么水源的影子啊?

就在我彷徨之时,小内的手突然的抓着我,嘴里吱吱咦咦的说了一句话,但我一时间没听清楚。

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我将耳朵凑前一些,好听到她说的话。

她又用即小声又沙哑的声音说了一次,这一次我听倒是听清楚了,但是我不明白,这时候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帮助。

小内在我耳边说的是:“给我那本笔记。”

笔记本从出门后就一直放在我的口袋里,虽然我不明白这个时候小内到底要来干什么,但我没有犹豫更多,直接拿出那本笔记本交给小内。

小内慢慢伸出手来,将笔记本放到胸口处,闭起双眼,作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。

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小内苍白的脸逐渐恢复红润,呼吸也开始顺畅起来。

“这……哇!”我惊讶的叫道。

小内慢慢摊下握着笔记的双手,头渐渐无力的靠向我的肩膀,说道。
“我好累,让我睡一下吧。”

“啊……嗯。”我虽然有好多问题想问,但我实在不忍心打扰累坏了的小内,只好小心的降低身体的高度,配合着她。

一整天下来我也已经精疲力尽,我也闭起眼睛来稍作休息。

两个人,悬崖边。

伴随着风声、海浪声以及小内均匀的呼吸声,不多久,我也跟着睡着了。

睡前,我暗暗的祈祷。

拜托,什么怪物都好,都请别在这个时候来啊。